喻嘉言本姓朱名昌字嘉言,生于明代万历十三年(公元1858),是宁王的后裔。新建朱坊村人,旧时新建又名西昌,晚年客常熟时,为了表示不忘故乡,取号为西昌老人。据钱谦益《喻嘉言逸事》载:嘉言本姓朱,明朝宗室,亡国后,便隐讳自己的姓,开始在朱字上边加一捺,变成姓余,后来又改用与余的同音字,改姓俞,最后又加一口字,才改姓了喻。
喻嘉言是在常熟和人下围棋时突然去世的。终年八十六岁。常熟人民为了纪念他,曾把他的肉身(遗体)作为神像来奉祀。后来他的亲属将遗体运回南昌,安葬于南昌进贤门外东攀巷北面的路边,历代不少人特地到他的墓地瞻仰凭吊,当时著名学者蒋士铨写过一篇《喻嘉言先生改葬告词》。解放后喻嘉言墓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,重加修葺,以纪念这位热心为群众服务的卓越的医学家。
喻嘉言从小聪明好学,精力过人,诸子百家著作无不博览,特别是黄帝《内经》《素问》、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等医书,后来又得长桑君传授许多医学秘方。喻嘉言学识渊博,诗文也写得很好。天启年间便考中了贡生,崇祯三年(公元1630),又考中副榜,进京参加会试落第。这时他看到当时政治腐败,社会黑暗,便以诸生名义上了一道万言书给皇帝.要求修整法治,安定人民生活。可是崇祯哪里会把一个诸生的意见放在眼里,根本没有理会。喻嘉言在北京住了三年,郁郁不得志,最后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。当时临川才子陈际泰、艾南英,常熟名流学者钱谦益都很仰慕他的才学,和他结交往来。
不久明王朝灭亡,满州贵族入关统治了中国,进行了残酷的民族压迫。后来清政府感到仅残酷镇压并不能达到巩固统治的目的,于是转而采取怀柔政策,特下诏书徵召明朝有学问的遗臣到北京做官。但是喻嘉言等人都拒绝应召。
喻嘉言还留须蓄发表示反抗。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的身份,他还决定出家做和尚,并研究阴阳五行的道理和炼丹的技术,实行打坐,搞气功疗法,经过近二十年的锻炼,自己所有的疾病都治好了。瘦弱的身体变得很结实了。群众都尊他为“真人”,认为他确已获得长桑君传授的医学奥秘,熟知人体五脏六腑的构造。由于他刻苦钻研医学,精通医理,并能解决一些疑难的问题,便决定行医来实现他救世济民的志愿。
喻嘉言行医,经常来往于南昌、新建、靖安之间,为人治病,教人无数。他为了逃避清政府的监视,顺治十年(公元1653)前后,离开了自己可爱的家乡,头带角巾,脚穿芒鞋,出游江苏、浙江等地,最后到常熟钱谦益的家乡,觉得这里山清水秀,风景优美,便在北门外虞山脚下,盖起一所茅草屋,一面行医,一面采药,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晚年。喻嘉言这时已经是七十岁左右的老人,但他仍然精力充沛,脚不停留,云游四方,为人治病。由于他对医学的研究精深,能结合实践,创造出许多独特的医术,治好了不少疑难病症,医术高妙,冠绝一时。至今南昌和常熟等地还流传着不少关于他治病的神话般的故事。
南昌进贤门外,有一些寺庙,过去经常停放着盛有尸体的棺木。有一次喻嘉言经过那里,偶然发现有一口新放进的棺木,底缝下面还流着一滴一滴的鲜血,便惊问附近的人,回答说:“刚才某家死了一个产妇,将棺木停放在这里。”喻嘉言听了以后,便立即找到产妇的丈夫,告诉他说:“你的妻子并没有死。凡死人的血,是紫色的,活人的血才是鲜红的,我看到棺木底下流的血是鲜红的,可赶快开棺进行救治。”原来这位产妇是难产,昏迷了一天一夜,她的丈夫以为她死了,所以装到棺材里。听到这话,便立即开棺,经喻嘉言诊断,产妇的脉搏果然没有断绝,于是在她的心胸间进行针灸,针还没有拔出来,而小孩已经产下来呱呱乱叫了,产妇接着也活了过来。
有一次,喻嘉言从南昌滕王阁下坐船去靖安行医,路过一个村庄,看见河边上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,正在那里洗衣服。喻嘉言看了很久,忽然要船夫停船靠岸,并对一位年轻力壮的船夫说:“你上岸去偷偷地走到那个女孩的背后,不让她知道,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她,没有得到我允许不准放手。”船夫遵照他的话,突然从后面将小女孩抱住,小女孩吓得魂不附体,极力挣扎,但不得脱。于是又大声怒骂,但船夫任从小女孩挣扎怒骂,总不放手,并且越抱越紧,小女孩急得大叫父母“救命”,父母闻声急忙赶来,以为出了什么事故,只看见女儿无故被船夫抱住,怒火万丈,便要打他。
喻嘉言这时也上了岸,从容地告诉女孩的父母说: “我是医生喻嘉言,刚才看见你的女孩患了一种危险的病症,因此要船夫来救她。”女孩的父母听了他的话便信以为真,不再怒打船夫了。喻嘉言问女孩父母:“你的女孩没有出过痘疹吗?”父母齐声应道:“没有!”喻嘉言说:“我看你的女孩三天以后将会得一种闷痘病症,这是一种没有方法救的绝症。我要船夫这样做,是想趁闷痘还未发以前,使她发怒,先把她的肝火引出来,使闷痘的病势稍能减弱一些,然后吃药,才有希望救活。三天以后,你可到新建朱坊村我家里来取药,千万不能迟延,否则便没有救了。”说罢登船而去。
到第三天半夜,门外传来急促的打门声,喻嘉言立即起床,果然是前天所遇见的女孩的父亲,他告诉喻嘉言说:“我的女孩今天骤得热病,烦躁不安。”并将所有的症状,详细地说了一遍。喻嘉言问道:“女孩皮肤上有痘影吗?”答道:“不但现影,并且现形了。”喻嘉言听后,便安慰他说:“你的女孩已经有救了!”于是立即给了他几包药,拿回家吃下去以后,闷痘全部发了出来,竟能度过了危险。
常熟的钱谦益是清初大学者,有一天到亲戚家吃酒,坐着轿子回家,路过迎恩桥时,轿工不留神,被石头绊了脚,跌了一交,竟将钱谦益从轿子里跌了出来,而且头顶在地上来个倒栽葱。从此钱谦益得了一种怪病,双眼总想往上看,头总想顶在地上,只有睡下来才不会这样。当时请了许多医生诊治,都没有见效。喻嘉言那时到外地诊病去了,钱谦益派人请他回来,把得病的经过情形告诉了他,问为什么会得这样奇怪的病。喻嘉言答道:“这是很容易治的病,不必着急。”
当时请了四位年轻力壮而又善走的轿工来,让他们先吃饱饭,然后教他们分别站在庭院里的四个角上,先由两位轿工夹着钱谦益快步行走,自东到西,自南到北,两位轿工累了,又换两位轿工夹持,就这样不断地快走,钱谦益感到十分颠簸痛苦,但喻嘉言却要轿工更加快走。这样走了很久,喻嘉言才让停住。果然,奇怪的病竟奇怪地治好了。当时在旁边参观的许多医生,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。喻嘉言解释说:“这种病是因为病人被倒出轿外,头顶在地上,肝部受伤,木气不能舒敞,而其气上逆,肝开窍于目,故两眼上视。现在把他扶持着快步行走,是使肝木得到舒展,恢复原来疏泄的状态,木气既畅,气不上逆,那么头和双眼便自然会安适复常了。这并不是吃药所能奏效的病症。”钱谦益和许多医生听了以后,都一致钦佩他见解的卓越,技术的高妙,因此人称为“圣医”。
喻嘉言一面为人治病,一面还不断从事医学理论的研究,并传授给学生。晚年完成的医学著作有《医门法律》六卷,《尚论篇》四卷,《寓意草》二卷,《瘟疫明辨》四卷等数种。他著的《医门法律》阐明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原则,提倡要有详尽的病历记录和科学的治病方案——“议病式”。喻嘉言在医学理论和医疗技术上的成就是很高的。他与张路玉、吴谦并称为三大医家。他的门生很多,著名的哲学家陈瑚也是他的学生,曾作《喻嘉言先生医书全集》的序文,对喻嘉言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